清除自由基，真的能抗衰老吗？ 外星菜鸟，「丁香医生」专栏作者 不少打着「抗氧化」旗号的保健品都喜欢着力渲染自由基对人体的危害，鼓吹类似「自由基会损害 DNA，加速细胞衰老，还可能导致癌症、心脏病等」的说法。 这些商家把抗氧化剂誉为「21 世纪人类的福音」，似乎补充了抗氧化剂，人就能抵抗衰老，避免癌症等疾病。但抗氧化剂真的可以抗癌吗？自由基真的有很大危害吗？抗氧化剂真的安全吗？ 抗氧化剂到底是什么？ 抗氧化剂大多来源于各种天然食物，也有人工合成的产品。其中，我们最熟悉的便是维生素 C 和维生素 E，还有各种类胡萝卜素，如 β- 胡萝卜素、茄红素、花青素、虾青素、叶黄素等，以及硒元素。 这个家族种类繁多，大部分商家所宣扬的各种名字奇葩的保健品，也的确都是抗氧化剂。 从化学上来讲，抗氧化剂就是阻止氧化反应发生的一类物质。实验室研究表明，自由基会引起的氧化应激，损伤细胞，抗氧化剂则能减缓或阻止这种损伤，而氧化应激和许多疾病都有关系。 然而，想通过额外补充抗氧化剂来清除自由基，或许并不可靠。 人体生命活动是复杂又相对稳定的。抗氧化剂听起来很美，但是多种抗氧化剂之间也要维持某种平衡才能发挥功效，况且在实验室中有效不能完全等同于在人体内也有效。关于自由基和抗氧化剂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目前的发现也只是冰山一角，还有许多复杂的生命活动参与其中，擅自打破机体维持的平衡可能并不明智。 自由基，危害真的很大吗？ 保健品广告都会强调自由基的危害，自由基究竟是什么呢？ 自由基是一种有强烈活性的分子。我们人体内的自由基有的来自体外，譬如吸烟过程就有大量各类自由基进入呼吸道，紫外线太强也会产生自由基，灼伤皮肤。不过，体内最多的自由基产生是因为「生命气体」——氧。在氧气参与下，人体产生能量的细胞器「线粒体」会在新陈代谢过程将食物分子转化成人体可利用的能量，这个过程也会产生自由基。 自由基非常活泼，容易被细胞内的基因物质吸引、发生化学反应。一种流行的假说是：自由基会损伤遗传物质，导致基因突变，引发癌变，还会造成人体细胞损伤，导致衰老。但只要身体进行新陈代谢，就会产生自由基，难道我们的身体这么傻吗？ 实际上，线粒体在进行新陈代谢的同时，也会用双层膜将自己包裹起来，尽力不让自由基跑到细胞里捣乱；另一方面，细胞也早就做好了应对措施，要么自己合成，要么靠食物来补充抗氧化剂，从而清理自由基。 而且，在一个年轻健康的机体细胞中，自由基对于供能、免疫等正常的生命活动来说至关重要，比如机体会利用自由基，攻击外来入侵的病菌，甚至会用自由基来清理癌变细胞。 维生素 C，百利而无一害？ 维生素 C 大概是最有名的抗氧化剂了。你或许听说过它能抗感冒、抗癌，这种说法的提出者是诺贝尔化学奖及和平奖双料得主鲍林。 1970 年，他正式提出了维生素 C 能抵抗感冒，并开始不断推广这种理论。《美国医学会杂志》首先提出了质疑，但鲍林无视批评，竟又开始宣传维生素 C 对癌症的保护作用。 然而，美国著名的梅奥诊所（Mayo Clinic）随后的临床试验否定了维生素 C 可以治疗癌症的说法 [4]。近年来还有研究指出，维生素 C 可能干扰一些化疗药物的药效 [5]。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也指出，尚无科学证据或重要研究可以证明维生素具有防治感冒的作用。 抗氧化剂的潜在风险 除了维生素 C，另一些抗氧化剂的潜在危害也随着研究的深入渐渐清晰。 《新英格兰医学期刊》上的研究表明，维生素 E 和 β- 胡萝卜素不仅不能降低吸烟者肺癌的发生率，反而大幅增加了肺癌发生率 [6]。另一个美国的大规模随机对照研究得到了类似的结果：摄入 β- 胡萝卜素和维生素 A 会增加肺癌发生率及心血管疾病死亡率 [7]。 近年来，《柳叶刀》等一些权威医学期刊陆续发表了不少研究，表明有些抗氧化剂对于常见的心血管疾病、癌症不仅没有一丁点防护作用，反而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危害后果，增加患病风险和死亡率 [8-10]。 抗氧化剂，补还是不补？ 鲍林的自负让各种保健品厂商笑得合不拢嘴，直至今日各种具有抗氧化作用的维生素、微量元素补剂仍被大众视为「保健品」，而来自医学界表明他们有害无益的呼声，却少有人听到。 医学领域的建议是：在没有因缺乏维生素、微量元素等导致营养不良或各种慢性病的情况下，完全不用额外补充。 即使缺乏维生素，也应当遵医嘱购买作为药品的维生素，而不是花花绿绿的保健品。前者的纯度、活性和安全标准远远高于后者，而且价格平易近人，何必花冤枉钱承担风险呢？ 参考资料： Bing, Franklin C. "Vitamin C and the Common Cold." JAMA 215.9 (1971): 1506-1506. Cameron, Ewan, and Linus Pauling. "Supplemental ascorbate in the supportive treatment of cancer: Prolongation of survival times in terminal human cancer."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73.10 (1976): 3685-3689. Cameron, Ewan, and Linus Pauling. "Supplemental ascorbate in the supportive treatment of cancer: reevaluation of prolongation of survival times in terminal human cancer."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75.9 (1978): 4538-4542. Creagan, Edward T., et al. "Failure of high-dose vitamin C (ascorbic acid) therapy to benefit patients with advanced cancer: a controlled trial."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301.13 (1979): 687-690. Heinonen, Olli P., and Demetrius Albanes. "The effect of vitamin E and beta carotene on the incidence of lung cancer and other cancers in male smokers." 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USA) (1994). Heaney ML and others. Vitamin C antagonizes the cytotoxic effects of antineoplastic drugs. Cancer Research 68 (2008) :8031-8038. Omenn, Gilbert S., et al. "Effects of a combination of beta carotene and vitamin A on lung cancer and cardiovascular diseas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334.18 (1996): 1150-1155. Bjelakovic, Goran, et al. "Mortality in randomized trials of antioxidant supplements for primary and secondary prevention: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Jama 297.8 (2007): 842-857. Bjelakovic, Goran, et al. "Antioxidant supplements for prevention of gastrointestinal cancers: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The Lancet 364.9441 (2004): 1219-1228. Myung, Seung-Kwon, et al. "Efficacy of vitamin and antioxidant supplements in prevention of cardiovascular disease: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of 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s." BMJ: British Medical Journal 346 (2013). 该文章由作者独家授权丁香园使用，并授权知乎、知乎日报发布，拒绝其它任何形式的转载 欢迎关注微信公众号：丁香医生 ——————————————— 发自知乎专栏「丁香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