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卢西亚|西班牙的灵魂 郝韬贤，cs玩家 我是个粗人，对欧洲的印象大多来自于小时候玩的帝国时代。来欧洲前我并分不清东罗马，西罗马，神圣罗马和拜占庭这些名称，但我隐约的知道罗马大概是整个欧洲的爹。如果说欧洲其他国家是中规中矩继承了罗马遗产的孩子们，那么西班牙则是被外族人抱走养大的，与其他兄弟们相比既可以说是格格不入，又可以说是异域风情。 塞维利亚 Seville 不同于中北欧洲，西班牙南部的四月便已彷如夏季。荷兰仍然刮着妖风飘着冻雨，而塞维利亚的大街小巷早已开满鲜花，人们穿着 T 恤裤衩，吃着 tapas 或是在路上闲聊。 住在一个离大教堂非常近的酒店。17 世纪时，这一片是犹太社区，而这个酒店当时还是一所学校。后来改建成酒店，但也只能容纳 10 数户住客。出了酒店便是狭长，曲折的小巷，很容易迷路。塞维利亚的街道大多狭窄幽深，大概是因为古迹太多，城市可供规划和拆建的空间不大，虽然房子都不高，但是间距往往只能并排过两个人，所以仍然给人一种阴凉清幽的感觉。大理石和青石地砖已经被游人们踩得锃亮。这种幽静的另一个好处便是，论你是在屋顶，还是穿梭在犹太花园和小巷都可以闻到杂糅着橘花和茉莉的香味，我感到无比愉悦的同时，也没有少打喷嚏。 来西班牙很多人想要看的就是斗牛，一个无比残忍的项目。这项运动被称为西班牙的国技。历史上数不清的公牛被杀死，也有不少陨落的斗牛士。我看了一半由于受不了这种残忍的艺术提前退场了，而在短短的半个多小时内已有 3 头强壮的公牛在欢呼中挣扎着死去。 它们被斗牛士刺杀后倒在地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公牛双眼瞪大，张开嘴，似乎想要嚎叫，这时候工作人员拿着刺锥在其脑干部分用力扎下去，有时候没有扎准，便要扎好几下。然后公牛就像破了洞的气球一样蔫了下去，抖抖腿，眼里失去了神色。它们的尸体会被四批装扮华丽的马拉走，而它们的鲜血则会被涂在地上，用来划清下一场斗牛的场地。我并不想呼吁什么，但是我是再也不会看了，因为这个艺术既不勇敢，也不正直。 安达卢西亚省（Andalucia）这个名字来源于阿拉伯命名 Al-andalus，711 年－1492 年伊比利亚半岛曾经被摩尔人统治。穆斯林长达近 800 年的存在让这片土地不同于任何其他欧洲文化。穆斯林留下了一些重要的建筑，或许是因为它们精美绝伦，让后来的天主教征服者们面对它们时有些不知所措。建筑被改建，扩建，或是被原封不动的保留了下来。塞维利亚大教堂可以说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在费迪南三世(Castile)连续收复科尔多瓦和塞维利亚以后，为了炫富，天主教徒们决定在富裕的塞维利亚建一个伟大的教堂。当时教堂的神父说"Hagamos una Iglesia tan hermosa y tan grandiosa que los que la vieren labrada nos tengan por locos" (让我们建一个让大家看了都会觉得我们疯了的教堂） 于是乎，工匠们在清真寺的基础上进行了数百年扩建。而至今，塞维利亚大教堂仍然是世界上第一大的哥特式教堂和第三大的主教座堂，当然尺寸并不值得惊奇，不可思议的是当人们经过这个高达 104 米的伊斯兰宣礼塔，缓缓走到哥特式正门时那种强烈的穿越感。哥伦布的陵墓在教堂里的南侧，这个人带给了西班牙无尽的财富和荣耀，而那些被诅咒的黄金似乎也最终缓缓的让西班牙这个不可一世的帝国无限的衰败了下去。 塞维利亚另一个重要的景点是塞维利亚皇宫。建议在下午 3 点左右前去参观，因为游客大多在这个时间去吃饭了（严肃脸） 从塞维利亚到科尔多瓦的路上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小城镇。例如卡莫纳（Carmona)。小镇上到处都是古迹，迦太基，罗马人都留下了自己的遗迹。而这个小镇位于旧时通往罗马最重要的一条路 Via Augusta 上。如果手头充裕可以选择住在古堡酒店。在卡莫纳的山顶有一座城堡被改造成了酒店，属于西班牙著名的古堡酒店联盟 Parador，并不能俯瞰全城，但是很独特。 科尔多瓦 Cordoba 我们在卡莫纳的 Parador 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光点，于是好奇便开车循着光源过去了，路上吓得不轻，因为车已经开了 15 公里了光源仍然在很远的地方。什么东西能那么亮？我一度猜测这是什么反人类设施..幸好后来@姚呓语在 0.5 秒的反应时间后给我做了科普（地理群藏龙卧虎）GEMASOLAR 太阳能发电站，利用反射板将光能聚集到塔上，然后发电。 在这个电站附近可以看到大片的麦田和橄榄树。 科尔多瓦，塞维利亚和格莱纳达被称为西班牙南部旅游的黄金三角。每一个都有着厚重的历史，彼此相似而又独特于彼此。 在我眼里，科尔多瓦展现的是令我意外的阴沉。其更古旧，有一种沉重的暮气。就算到处都是鲜艳的柠檬，科尔多瓦的气质一点都不似轻快的塞维利亚，就算是在阳光明媚的春天，残破的石墙，罗马桥巨大的桥墩，和桥下平缓的河水，杂草，让这个城市显得苍老不堪。 作为后倭马亚王朝哈里发的首都，这个城市在 10 世纪时曾经有超过 50 万的居民，阿卜杜拉赫曼三世为了把自己的都城打造成文化中心，在这里建起了举世闻名的科尔多瓦清真寺。当时东罗马帝国（拜占庭）皇帝利奥四世赠送了大量石料并派出了工匠参与到这个清真寺的修建。其繁盛可见一斑。在多方的支持下，这个伟大的清真寺终于完工了。十分可惜的是，在 1236 年天主教收复了科尔多瓦以后便开始了对该清真寺的改建，陆陆续续的添加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就好像是在一副绝妙山水画上添加了画上了莫名其妙的黄瓜茄子。 幸而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五世叫停了这种对于原址的破坏，才使得清真寺大部分保留了其原始的样子。不得不说，在欧洲看遍了所有有名的大教堂后，科尔多瓦清真寺真可谓是重新刷新了我对教堂的期待。科尔多瓦还有罗马神庙，以及一些地下遗迹，但是如今这个城市整似乎不如塞维利亚富裕,或许是个人感受 ---- 这个城市的暮气已经让我感到些许不安。 哈恩 Jaen 离开科尔多瓦之后，为了住城堡我们途经了哈恩。哈恩被称为橄榄之城。这个城市因为盛产橄榄而富裕,而且似乎使用英语的能力也相比之前两个城市要高，或许是因为居民受教育程度更高吧。哈恩往西往东都是绵延上百公里的橄榄田，橄榄只能用手工采摘，然后在哈恩加工成橄榄油输出到世界各个地方。 哈恩位于科尔多瓦和格莱纳达之间。事实上在科尔多瓦沦陷之后这个地方一直是作为一个摩尔人抵抗天主教军队的据点。费迪南三世在三次进攻后，终于与 1245 年攻占了这个城市，并与当时格莱纳达的那斯尔王朝(Nasrid dynasty)开国苏丹穆罕默德一世（Mohammed I ibn Nasr）签订了和约，从那之后格莱纳达一直需要给征服者上缴税金来换取和平。这样的和平一直持续到了 14 世纪后期，天主教军队再次兵临城下。 （酒店；来源网络 ） 这个山顶上的要塞如今也被部分改成了酒店（Parador），酒店设施比较老旧，夜间照明也做得马马虎虎，更令人惊讶的是酒店前台英语奇差。戴高乐在曾在这写自己的回忆录。哈恩这个城市并没有太多惊艳的东西，它的确有一个文艺复兴时期重要的教堂，但除此之外吸引人的东西不多。 格莱纳达 Granada 开过绵延的山丘和橄榄田，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格莱纳达便在前方依山而建。春季的格莱纳达是美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内华达山脉的积雪还没有化去，在圣尼古拉斯广场上挤满了眺望宫殿的人群。在这个角度仍然有一点太正，而且有树挡住了宫殿。理想的角度应当是在画面靠右的高处，可以看到山脉的最高点。可惜由于负重太多我已摔伤了右腿，没能找到那个神奇的角度。 但是我也意外的发现了另一个观景点，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在谷歌地图上一边看街景一边选择了这个高地。这个地方需要脚程好，或在城里打车上来，下山则相对简单，去犹太区大概只需要 15 分钟。这个小山丘在城的东部，能将整个阿尔瓦伊辛老城区，市中心和阿兰布拉宫尽收眼底。 不过尽量小心，因为这个地方似乎也是贫民窟，我在拍照的时候有衣衫褴褛的黑叔叔怒腾腾的看着我。 格莱纳达最有名的景点便是阿兰布拉宫了。这个宫殿和塞维利亚皇宫有点相似，但是不一样的是它修在山顶，宫殿的规模更大，结构完整，而且有泉水。泉水在宫殿的各个泉眼喷涌而出。（建议购买格莱纳达的旅游卡，包含了市内大部分景点，最方便的是不需要网上预约阿兰布拉宫的门票。门票非常紧张，如果不打算购买旅游卡的话则需要提前至少半个月在网上订购阿兰布拉宫的门票。） 巧合的是，这不仅仅是最后一个被征服的摩尔人城市，也是三个城市里最秀美的。 之前的旅行已令我疲惫不堪，加上新的脚伤我已让我在这崎岖山路寸步难行，然而为了多看看这个城市我硬是咬着牙在两天里步行了将近 40 公里。赫内拉利费宫是格莱纳达苏丹的厦宫。是目前保存最为完好的摩尔园林。我想象不出有什么样的言语可以来描述这一番景色，堆砌的辞藻像劣质香水，而朴实的语言却又显得单薄，而景本身，则只会是恰到好处。 格莱纳达城中还有很重要的一个景点，那就是西班牙皇家礼拜堂，这里埋葬着西班牙历史上最伟大也是最著名的双王：伊莎贝拉和费迪南二世。 太阳海岸和马拉加 Malaga 西班牙的南部，太阳海岸。这个地方全年超过 300 天是晴天，因此得名。和法国南部海岸不一样的是，太阳海岸的海滩大多是硕石，有点影响“脚感”。由于海岸线漫长，而且并不是旺季，各处都空无一人。所有高处都被别墅占领，而似乎并没有人居住，估计仅仅是用于度假，不禁感叹有钱真好。 沿着海岸开，所有的山顶上都有古时候留下来的哨岗，估计是用来发现海上的敌情。如果来这边度假，应当选在 6 月或 9 月。因为在盛夏南部西班牙的温度会高于 35 度，当然，夏季时候能去 IBIZA 那是更好了，下一次我会做一个 IBIZA 和巴塞罗那的专题。 我其实对游泳没什么兴趣，所有再美的海滩我也懒得下水。相比之下我更希望能在这钓钓鱼抓抓螃蟹什么的。 旅程的终点是马拉加。马拉加是毕加索出生的地方。市内的博物馆有其藏品，但是由于毕加索并不是在这出名的所以馆藏的画作似乎没有太高的价值。马拉加在中世纪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港口，曾经依靠港口地位夺取了塞维利亚大量的财富导致塞维利亚的衰落。现如今马拉加每年接待 600 万游客，大多是来太阳海岸度假的。 和其他的安达卢西亚城市一样，摩尔人也给这座城市留下了烙印。阿尔卡萨瓦城堡坐落在马拉加东部的小山上，这曾经是重要的摩尔人堡垒，也许是后来的破坏太严重，除了城墙保护完好其他的部分已经是四不像了。这座城堡在双王围攻四个月后最终沦陷。马拉加的沦陷也加速了格莱纳达的投降，因为失去了重要的港口，而切南北都已经是天主教的势力，最终摩尔人失去了他们的家园。 在马拉加看不到海上日落，但是却能看到日出。 后记 大多数人来西班牙的目的是吃，party 或是奔着高迪，毕加索。而我这次 10 余天的历史之旅，全部在安达卢西亚省，为的是探索西班牙灵魂的根源。塞维利亚的街边人们吵吵嚷嚷喝着啤酒或 sangria，在科尔多瓦残破的小巷，歌手弹唱着忧伤的乐曲，从哈恩到格莱纳达的路上，我曾以为收听的是阿拉伯电台。而在华盛顿欧文的铜像面前，时间似乎已经凝固。城堡终会易主，荣耀终会褪色，城市有自己的命运，而一代又一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会将祖先的故事传递下去。 这个地区在历史上经历了多重文化的冲击和交融，如果你读过冰与火之歌，请试着回忆对于多恩的描述，那可能你更能理解这个地区和其他西方世界的不同。 小 tips： 1:三脚架在重要室内景点都是禁止使用的，可以不背了。 配图均为自己拍摄，禁止转载。 ——————————————— 发自知乎专栏「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